三十年芳华只为酿造一杯美酒 ——记迎驾贡酒传统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省级传承人项兴本

    34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现在所在的厂未来将是一个大型的上市企业,那么19岁的他一定会说这是在做梦。如今,已年过半百的他却用自己34年的岁月,自豪地告诉你,他亲眼见证并亲身经历了一座山是怎样变成了一座城,一河清水又是如何变成了黄金

    他就是迎驾贡酒传统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省级传承人、安徽迎驾贡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技术中心总监项兴本。


对酿造的好奇让他与酒结缘

    1965年3月,项兴本生于霍山县永康桥村,“小时候我有个本家就会酿酒,家里开了一个槽坊,那时候就觉得酿酒很好玩,怎么好好的粮食就能变成香甜还醉人的酒呢?”说起与酒的情缘,项总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从小的这种好奇,上学以后,他一直对化学很感兴趣,尤其喜欢做实验,看着各种物质之间奇妙的反应和变化,他就觉得特别神奇。“可惜那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学习,初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劳动,好不容易等到恢复高考,我已经上高一了,化学和生物是我最喜欢的两门课。”


1982年,项兴本顺利地考进了安徽省第一轻工业学校,并且选了当年比较热门的工业发酵工艺专业。当时,国家刚刚恢复高考,百废待兴,非常重视发展轻工业。安徽省第一轻工业学校虽然是一所中专学校,却有全省最专业的工业发酵工艺专业,很多专业课老师都来自于西北一些重点大学。“我们是安徽省第一轻工业学校成立后招收的第一届学生,上学时发现学校还在兴建,条件非常简陋,但是让我非常高兴的是,除了上专业课之外,我们可以做大量的实验,还会到各大酒厂去实地学习。

    经过两年半系统的理论知识学习和实践锻炼,1984年12月份,项兴本顺利毕业,被分配到地方国营霍山县佛子岭酒厂。

    “那时候酒厂真小,加上我才82个人,年产值不到20万元”,项总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进厂时的情景:“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从县经委拿着派遣证来酒厂报到,酒厂门这条河还没有桥,必须坐竹筏才能过去,门口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两边是313地质队搭建的棚户区”看着眼前这个又小又破的酒厂,满怀一腔热情的他心里有些失落。然而19岁的他没想到这一迈进酒厂的大门,从此就与酒,与迎驾结下了不解的情缘。

对梦想的执着让他与迎驾一起成长

    作为一个工业发酵专业的毕业生,项兴本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到酒厂的化验室,负责酒质的检测。实验室只有两个人,最高端的仪器就是显微镜了。虽然环境艰苦,但是终于可以学以致用的项兴本热血沸腾,真的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我们两个人两班倒,上夜班比较辛苦,经常深夜2、3点钟还要检测新出的酒质”。回想年轻时的岁月,项总很是感慨:“那时候年轻,精力充沛,虽然我们是两班轮流,但我经常上完白班后也不休息,利用晚上时间在化验室里搞研究,开发酒样。而最辛苦的还是倪总,那时候他是副厂长,天天在外面开拓市场、搞销售,晚上回来有时已经很晚了,还会来到化验室跟我一起研究如何提高产品质量,做配、开发新的产品,我们一研究起来就忘了时间,经常觉得一眨眼的工夫天就亮了,于是接着上班,晚上又不知不觉地沉迷到实验中去了,好像从来也不知道累,我当时实习工资33块5,一年后转正才51块钱,而作为副厂长的倪永培工资也只有50多块钱,大家都从没想过要提什么要求或者享受什么待遇,只想着要把工作做好,想着如何能开发一款新产品、研究出一个新配方。现在想想那时候创业虽然艰苦,但真的很充实,很有意义……”


     当时的项兴本虽然是专业学校毕业的,但毕竟没有真正的酿酒经验,而倪永培厂长却是从最基层的酿酒工人一步步锻炼上来的,具有非常丰富的酿酒技术和经验,说起当时还只是副厂长的倪永培,项兴本由衷地赞叹:“他的思维非常跳跃,敢想敢干,不拘一格。那时候厂里只有一个小生产车间,年产1000多吨,生产散酒,当时市场也以散酒为主,很少有瓶装酒。在那样艰难的时候,他就看准了瓶装酒未来的市场和潜力,坚持要搞瓶装酒开发。在他的坚持下,我们经历了一次次失败,却坚持一次次从头试验,最终推出了一款酒,正好赶上省里组织全省白酒品评大会,一举夺得‘安徽省优质酒’的桂冠,这就是佛子岭,这款酒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作品,也应该是我们厂真正意义上第一款有品名、有影响的酒。

     佛子岭的问世,不仅吸引了业界的注意,也一下子为酒厂打开了市场,提高了销量,这些都更加坚定了倪永培和项兴本他们的信心和决心,他们认识到只有不断地创新,不断地提高酒质、开发新产品,才能赢得市场、赢得消费者。于是从佛子岭到佛子岭老窖、佛子岭大曲、佛子岭特曲,从迎驾贡酒星级产品到迎驾槽枋百年迎驾、迎驾之星,从迎驾生态年份酒到今天的迎驾生态洞藏……每一个产品的背后都凝结着迎驾酿造团队的心血和汗水,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隐含着他们无数个不眠之夜。而作为迎驾酿造团队的核心人物项兴本,也正是在这一步一个脚印的创新之路上,一次又一次追逐梦想的过程中,不断前行,得到了飞速成长而迎驾也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清楚地记得1985年年终总结会上,说厂里终于盈利2000元。而到1998年,短短的十几年,企业利税已跃居六安市第一,并自此连续至今20年蝉联六安市第一纳税大户。


微生物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随着产品质量、知名度的提高和市场的开拓,迎驾产品已供不应求。扩大生产,建设曲酒基地势在必行。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1994年,迎驾与四川五粮液科研所合作。1999年,开始兴建华东地区第一家五粮型优质曲酒生产基地。

    “在曲酒生产基地开始建设中,我们不仅从四川拉来了老窖泥,还请来了有经验的老酿酒师,跟着他们一点点地学习五粮酿酒知识。”提起那段艰苦的岁月,项总记忆犹新。开始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后来却发现窖池容易坍塌,更严重的是微生物不工作,不发酵。这是什么原因呢?四川的老师傅们也找不着原因,他们的确是一步一步地严格按照四川酿酒的工艺来进行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酿酒界有个说法,那就是川外酿不出五粮型白酒。难道真是这样吗?“迎驾人不信邪,我们一定要打破这个说法。”在倪总的支持下,项兴本带着酿酒团队没日没夜地守在曲酒基地,他们耐心地分析研究、查找原因,他们想,四川与安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气候环境不一样,那么只要根据安徽当地的气候环境特点,给这些微生物营造一个适合它们生长的小环境应该就行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小东西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只有充分掌握了它们的习性,了解它们的喜好,才能让它们最大限度地为我们工作。”项兴本说起微生物就像说自己调皮的孩子,他笑着说:“这么多年的酿酒的经历,其实一句话就是要伺候好这些微生物。”

    就这样,在他们坚持不懈地研究和摸索下,突破了许多条条框框,结合本地的土壤、气候条件和窖池情况等,大胆对原料配方、工艺操作进行适当的调整,在秉承“迎驾槽坊村”传统酿造工艺的基础上,成功地实现五粮工艺的引进、消化和吸收,改良出迎驾贡酒自己的五粮酿造技艺,打破了川外酿不出五粮型白酒的神话,不仅为黄淮地区其他厂家的五粮或多粮工艺的成功运用提供借鉴依据,也为白酒酿造技术在全国的应用与推广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同时,作为自汉代传承下来的迎驾贡酒传统酿造技艺,在时光的沉淀中,在历经迎驾几代酿酒师的传承发展下,终于成了古老酿造技艺和现代生产技术的完美结合,采用中温包包曲为糖化发酵剂混合四川窖泥、淮北窖泥与本厂窖泥的菌落丰富的泥池老窖90天以上长周期发酵,从原粮进厂到成品酒出厂历经69道核心传统酿造工序,成就迎驾贡酒“窖香幽雅,绵甜爽口”的鲜明风格和独特的生态健康品质。2008年,迎驾贡酒传统酿造技艺被列入安徽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兴本被评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曲酒基地建设的过程虽然充满曲折,但让我们认识到很多东西,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认识到微生物在酿酒中的重要作用。谈到这段艰苦的岁月,项兴本常常这样深情地说如果说大自然是最好的酿酒师,那么微生物就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只有了解它们、服务好它们,才能真正掌控酿酒过程中的各个环节。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的责任是传承和发展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项兴本深刻地认识到传承和发展的重要性。30多年的酿酒生涯,让他明白,一瓶好酒不只是消费者口中的口感好、韵味悠长,也不是水好粮食好的简单回答,更不是酿造与勾兑的叠加,而是上述因素再加上精湛的工艺品质、酿造者的匠心、酒企的文化内涵历史沉淀等。而迎驾贡酒传统酿造技艺的69道工序,从人工踩曲到看糟做糟,从泥池老窖到长周期发酵,每一道工序都要靠技师根据经验和感觉来判断,每一个环节都包含着师徒之间心传口授的秘诀,还有代代相传、精益求精的匠心和坚持。

“你看,这些踩曲女工她们必须光着脚掌工作,用脚掌的不同部位,对糟曲进行‘踩’、‘ 拍’,用力大小、轻重,脚起、脚落,全凭人的经验和脚的感觉,将曲块踩成‘内外有别、松紧适度,型如蒸糕,容易发酵’……”说起酿酒的一道道工序,项兴本如数家珍:“在蒸酿过程中,曲心培养最高温度在61°~64°,技师就要凭经验,根据需要随时调整提高蒸酿温度;看糟做糟时,酿酒技师要结合上代师傅传授的秘诀和多年来积累的经验,现场确定入窖条件,现场调整粮、糟比例、用糠量、打量水含量、曲子的使用量和入池温度等,多不得,少不得(即指粮、糟比例和用糠量);高不得,低不得(即指温度);干不得,水不得(即指水含量);嫩不得,老不得(即指母糟质量),酒的成色全在这一刻……”

    为了完美地呈现这微妙的一刻,项兴本除了自己刻苦钻研、认真摸索,还时刻不忘传授经验,教育学徒,赵明星、叶元虎、万明江、杨先武、范锐、徐文武、许冠生……一代代技师、一个个酿酒师成长了起来。“别看项工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对我们要求可是非常严格,他常说酿酒就像做人一样,要心无杂念,只有一个心胸开阔、质朴纯净的人才能酿造出醇厚、优雅美酒。而且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因为酿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酒需要经过长时间发酵、沉淀才能成为好酒一样,好的酿酒师也是需要经历磨砺的。”1999年入厂、现已成长为高级酿酒技师、总经理助理的叶元虎说起恩师,由衷地敬佩。他说项工在教育他们的时候,虽然严格,但从不古板教条,他充分肯定徒弟们的能力,让他们大胆地尝试,他常说“一个优秀的酿酒师要有足够的自信,在每个环节中要充分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自信是必须拥有的底气。”

    项兴本在手把手、面对面带徒的同时,还利用业余时间写下了《迎驾贡酒基酒品质提高的几点体会》等许多专业的论文,将自己多年的酿酒经验形成文字,便于大家更好地学习和传播。他开展的《酿造减量化排放与资源综合利用集成研究》、《浓香型白酒酿造机械化集成开发与应用》两个科研项目都获得了中国酒协科技三等奖。他说:“要酿一杯好酒,是需要不断创新、不断发展的,是永无止境的。许多酿了一辈子酒的老工人,也没人敢说所有的都会、都精通。所以我们常说‘酿酒熬糖,一辈子充不了内行’,我们要不断地尝试、摸索、学习、创新,我们的责任就是传承和发展……”

     10年产品研发,20年酿酒生产,项兴本一直坚持在第一线。回首这30多年与酒结缘的时光,他觉得最自豪的是亲眼见证了并亲自参与了一个企业是怎样从小变大、从弱变强,从当初他进厂时82人到如今占地面积180万平方米,下辖17家分子公司,拥有1万多员工;从最初年产1000吨,到如今年产原酒3万吨;从当时濒临倒闭的小酒厂到如今年利税10个多亿的上市公司……最欣慰的是没有辜负当年祖辈对他的期望,他记得,小时候天一亮奶奶喊他起床第一句话就是说:“伢呐,一定要做个好人呀!”而祖父在他考上大学时,把他拉到自家的土地上,告诉他只管大胆地去飞翔,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种田,不要害怕没有退路!如今,祖父母早已作古,自己也年过半百,但他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我这一路走来无愧于心,而且通过自己辛苦的耕耘,不仅酿出最醇厚的美酒,也酿造了甘甜而美满的人生!